第104章 秘誓之眼

心，似乎传递着无穷无尽的热量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漂亮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那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，不知为什么，心中却只有无尽的酸楚。那双温暖的手掌渐渐离开脸颊，心中顿时一片冰冷空荡，似乎全身的热量都逐渐消散，又好像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悄然丢失。

    那是家中的女仆，已近中年的她却依旧精力十足，每天都把宽敞的宅院打扫得一尘不染。我不知道她的名字，她也只叫我少爷。可是，她却总是给我带来从未有过的感觉，将我抱入房中的时候的那股温暖。喂我吃饭，替我沐浴更衣时候的温暖。在熟睡的时候，轻抚脸颊的……温暖。

   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，总会想起那个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秋末之时，我的视线已经延伸到了五天。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刻必将来临，我还是不停颤抖着，痛哭流涕地蜷缩在角落。

    死亡的到来总是伴随着一丝刺骨的寒意。我轻轻敲开了监护人的房门，跪在他的面前，声嘶力竭地恳求着。

    “我应该已经说过了，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未来是无法改变的，人类不行，精灵也不行。”监护人叹了一口气，“如果哪天看到了我的死亡，请不要告诉我，毕竟，还是要对未来抱有一定的希望啊。”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，抽泣着退出房门，踏着布满灰尘的过道，轻轻走进了一间小屋。那病倒在床的身体，失去了往日的活力，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庞，细看之下却已布满了皱纹，两鬓的白发，缓缓滴落着冰冷的汗珠。

    “少爷，你应该知道……我还能活……多久吧。”

    “会活很久的。”我轻俯在她的身上，听着那微弱无力的噗通声，仿佛自己的心跳也快要停止了。

    “少爷，还是叫老爷快点请一个新的仆人吧，我这身体……咳……咳……”

    “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我伸出手掌，轻抚着那布满皱纹的脸颊，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了那冰冷的皱褶之中，“我看的到……这所谓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她那紧锁的眉间渐渐舒展开来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，带着微笑深深睡去。

    “很快就会好起来的……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五天之后，这早已看到过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了眼前，就如同将最悲痛的记忆倒放出来一般。然而看着让自己心如刀割的熟悉场景，不知为什么，竟流不出泪来。

    已经很久了，所谓的未来，对我来说早已没了意义。即便提前知道又如何，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改变！无论悲伤或是痛苦，都如同一条狭长而又无法回头的道路，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。没有转弯的方向，也没有停留的余地。

    那简易的棺木深深没入土中，连同我对未来的希望，一同埋葬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按照既定向前推移的时间，我成了帝国的预言师。为一个个对未来困惑之人解开了疑惑，我总是将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毫无保留地说出，不管是喜是悲。既然想要知晓未来，就要做出失去希望的觉悟。

    一天，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来到了我的面前。他体内蕴含着的魔力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法师都要强大。而且，那几乎弥漫了整间屋子的魔力有着一种几乎让人绝望的压抑。

    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来意，我也毫不留情的给出了回答。

    “这个疯狂的计划，必败无疑。”

    他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时间继续向前行进着，未来的一切依旧清晰无比，也仍然无力改变。我被关押到了艾萨拉，这是囚禁昔日精灵王的地方，也是那个疯子实施他疯狂计划的场所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，我见到了卡索尔团长，顺着他的视线，我预见了艾丽卡女皇的死亡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这次我并没有说出口，可是他应该也猜到大概了吧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，我重新踏上了那片被禁锢的土地，顺着那个似乎深居要职的年轻女子的视线，我看到了一个年青魔法师的死亡。

    还真是可惜啊，明明是个前途不可估量的青年，就要丧命于这愚蠢的人类想出的疯狂举动之中。

    意料之外的，精灵王的登场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。看着那血肉环节的恶心怪物，还真是很难将它同神灵联想到一起。

    果然，神灵的未来是凡人无法揣摩的吗……

    不过，即便如此，这毫无希望的未来依旧没有改变。接下来，就是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最后场景了。视线更远的地方，只剩下一片血红……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