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虎口余生

sp; 话音甫落，登见老者双目垂泪，俯身跪倒，呜咽道：“果然是小主莅至，当真老天有眼，不致使老奴当面错过，幸哉幸哉！”

    罗凡见此情状，不禁大为错愕，忙用双手相搀，诧异道：“老人家何出此言？在下救命之恩尚未答报，如何能当此大礼，岂不折杀于我。”

    那老妇人立在一旁，一直未曾言语，此际也不禁老泪纵横，亦俯下身来。

    “小主有所不知，想我夫妇二人，在多年以前，原是渭城帅府的下人，年轻时节便服侍太爷太夫人，后来老爷荣任渭城之主，我们一直在大帅府侍奉左右。”

    “若干年后，老爷体恤奴婢夫妇二人年老，举荐我儿孝廉为虢城中郎将，准许我们随儿赴任，老奴虽不舍王爷与夫人，无奈年老，自知已是无用之人，只得随我儿到了这虢城。”

    “为因孝廉吾儿公务繁忙，老奴夫妇又不惯旁人侍奉，故令我儿到这家乡之地，修造宅院，安度晚年。”

    罗凡听到这里，方才醒悟，原来此时，自己竟已经到了虢城，忽然似有醒悟，看着老者道：“你是秦伯！”

    又回头盯着老妇人，拍手道：“你是秦大娘。”

    二老见他叫出自己来，不禁喜极而泣，老者抓住他手，一迭声道：“好小少爷，老奴正是秦忠，你果真认出我来了……”不禁又是一阵泪下。

    原来当日二老出府时，罗凡也不过三四岁的光景，如何就能记得二人，只是在他年纪稍大后，常听府上下人提及，说这两位老仆，早年间就跟随祖父左右，一直对罗家忠心耿耿，尽职尽责，从无半点差错。

    后来罗凡祖父亡故，又伺候自己父母，是府中最为得力的仆从。

    之后正如老妇人所说，父亲体恤他们跟随罗家多年，不辞劳苦，于是动用关系，上下打点，在渭城附近的虢城，给其子秦孝廉谋了一个中郎将的肥缺，打发他们随子享福去了。

    罗凡在三岁之前，夫妇常常带养，感情融洽，他二老出府时，虽不舍幼主，却也归之于无可奈何，这些年对罗凡也是甚为惦念。

    不想在三天前，秦忠出外闲逛，在村口乱草中发现罗凡，当下见他血染征袍，肩头负伤，昏死在地，旁边有一匹白马，显然甚通人性，正低着头，舔舐罗凡脸上血渍。

    马鞍桥挂一杆大铁枪，秦忠一见那枪，全身就是一震，急步上前，取过一看，见枪杆上果然刻着一个“罗”字。

    忙俯身将罗凡抱起，又见他腰上挂着罗家祖传下来的青釭宝剑，确信是小主无疑，赶忙把他放上马背，一路径回家中，请人精心调治，得悉他并无大碍，这才把心放下。

    如今见罗凡醒转过来，精神饱满，老夫妇自是心中欢喜。

    当下秦忠问起渭城的近况，罗凡一一都说了，最后道：“凡儿身负塌天重任，不能在此耽搁，明早可要走了，待我求得援军，剿灭了叛党，到时天下太平，四海归一，再来看望二位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秦忠深知此事关系重大，渭城的存亡，全在罗凡一人身上，无论如何不敢留他。

    只是捶胸顿足道：“只恨我儿前些日被调往京都去了，唯给我们留下一个孙儿在此，要不然让他带些人马，护送小主上路岂不两全！”说着连连嗟叹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凡儿凭这一杆枪，此去皇城已是不远，量来不至有甚大差错。”

    罗凡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，开口道。

    秦忠听他这话，知他年少轻狂，不由心中一紧。

    “小主还是莫要掉以轻心，此去京都虽已不远，但叛军耳目众多，还是多加小心为上。”

    罗凡前一句话，也不过为宽他心，此际听他劝戒，随即点头称是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忽听门外有一童音高声喝道：“何方鼠辈，胆敢在此窥视？吃小爷一枪。”

    接着就是一阵的兵铁相交之声，屋内三人都是一惊，秦忠脸色大变，转身冲了出去，老妇人紧随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