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、90

    她们眼底溢出的爱、流露的真情，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可以被所有人理解感受的东西。

    家是所有人心底的归属。

    学员们一个接一个地红了眼，镜头给到的台下现场观众，举着手幅、灯牌在哭的女生一个又一个，弹幕里也是各种稀里哗啦，其中某条弹幕闪过——【这对江湛太残忍了。】

    江湛其实还好，他已经不会再难过了，更多的是一种有关亲情和爱的感触。

    大家的父母都老了，面孔不再年轻，镜头前姿态紧绷，爱却能轻而易举地流露，他在vcr里认识了一位又一位的母亲父亲，辨识着他们全然不同的面孔和全然相同的情感。

    他没有让自己思维发散，假设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这种事，他是不会做的。

    金陆霄的家人vcr刚结束，弹幕闪过整齐的——【江湛江湛江湛】

    直播现场，气氛亦有些紧绷。镜头切过江湛的面孔，他眼底微润，神情如常，戎贝贝：“好的，最后一条vcr。江湛。”

    弹幕——

    【湛湛别哭，等会儿不要哭，你还有我们。】

    【霸总哥哥的妈妈就是湛湛的妈妈。】

    【为什么要现场放vcr，这段不能录制吗。】

    【呜呜呜呜，学长加油，你有家人的。】

    vcr画面里，出现一个气质端庄的中年妇人。

    妇人先对着镜头笑了笑，才缓缓道：“我们湛湛呢，是妈妈最爱的小儿子，从小就很优秀……”

    江湛见到大屏幕里宋佑的母亲，转头往嘉宾席飞快地看了一眼，身旁的丛宇抬胳膊搭住江湛的肩膀。

    宋母眼神温柔：“知道你参加选秀的时候，妈妈真的挺意外的，但你和你哥不同，你哥从小就让人操心，你是从小就很让人放心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宋母：“妈妈呢，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你说，可惜vcr只能录一点点内容，我也只能长话短说。”

    宋母：“决赛加油，妈妈看了你每一期的比赛，你真的特别棒。决赛结束了，我们等你回家，妈妈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，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
    江湛的眼眶涩了。

    他有很多年没见过宋佑的妈妈了，印象里的宋母很喜欢孩子，也很喜欢他，每次宋佑领一群男生回来玩儿，宋母都会亲自来问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，说她来做。

    江湛料到了这段vcr里宋佑会请阿姨出面，做好了准备，可当听到那句“妈妈最爱的小儿子”的时候，他没能克制住，眼眶涨得酸涩。

    台下一片片喊声，都是“湛湛别哭，不要哭，加油”，江湛转头对着台下笑了笑，眼底微润，眸光明亮，是敛尽所有情绪后的真诚的微笑：别担心。

    镜头刚好切到他的特写，把这一幕放大呈现，他俊朗的面孔无关一丝难受，也没有故作坚强，安静的微笑下，他眼底敛起的情绪中有温柔回荡。

    谢谢大家，我很好。

    越是温柔，越是坚定，像耐过极寒的挺拔的白杨。

    弹幕都疯了——

    【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爱豆！】

    【人生很残酷，但江湛很好。】

    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男孩子，爱了爱了。】

    【谢谢阿姨帮忙录vcr，江湛是最好的爱豆，您是最好的妈妈。】

    vcr却没结束，在大屏幕上宋母的vcr短暂的暂停之后，画面一跳，忽然又出现一个中年妇人。

    这妇人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，装扮时尚，面孔神态上和决赛现场的某位大咖有三四分神似。

    她一出现在vcr，江湛震惊到直接转头看向导师席，镜头跟着切了导师席——柏天衡调整了坐姿，旁边的童刃言凑过来问了句什么，柏天衡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弹幕——

    【这是柏天衡的妈妈？是吧？这长得很像啊。】

    【柏天衡的妈？！柏天衡的妈？！】

    柏母不似宋母，不是个温婉端庄挂的，十分直爽，上来就道：“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在看着我吗？”

    台下观众和台上学员：等等，这谁的妈？

    江湛看着vcr上的柏母。

    柏母笑：“湛湛很久没见过妈妈了吧，想妈妈了吗。”

    江湛的眼睛瞬间红了。

    柏母：“妈妈很久没有见过你了，妈妈也很想你。”

    柏母：“还记得天衡第一次带你回家……”

    现场哗然，台上台下一片震惊，弹幕颤抖——【柏天衡的妈妈！就是柏天衡的妈妈！】

    柏母：“你们刚要去打球，你就穿了件白色的运动服，个子特别高，特别阳光，笑着和我打招呼。我当时想，哟，柏天衡这是领了谁家的宝贝儿子回来，这么俊。”

    柏母：“后来仔细一看，这能是谁家的儿子，这不就是我自己家的儿子么。”

    柏母的眼神亦变得温柔起来：“儿子呀，妈妈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江湛极力地控制情绪，绷紧的神经却在这句“妈妈心疼你”中颤得发麻，他看着vcr，眼眶一片红，身体有些微颤，身旁的丛宇、祁宴，身后的费海、魏小飞全都在捏他的肩膀、拍的后背，安抚他。

    vcr里，柏母在给江湛加油打气，告诉他每一期极偶她都看了，他很棒很优秀，对于最后的决赛，柏母道出了自己的祝福：“妈妈相信你的实力，无论结果如何，都要开开心心的，像以前一样。”

    情绪突然决堤。在台下粉丝狂喊的“加油”声中，在76人学员席的一声声“湛哥湛哥”声里，江湛转头看向导师席，惊诧、意外、触动全写在脸上，通红的眼眶里蓄着湿润。

    柏天衡坐在导师席上，静静地回视他，不再是旁观一场决赛的眼神，是所有的静默可以表露的温柔，是所有温柔可以触及的深情。

    “柏天衡，我没有家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家，就是你的家。”

    弹幕——

    【湛湛别哭！我们崽不要哭！】

    【柏天衡也太好了吧。】

    【江湛你会很幸福的，你有很好的朋友，他们都很爱护你。】

    【柏天衡就是喜欢江湛，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谁。】

    舞台上，江湛身边围着一群男生，全在揉他拍他安慰他，戎贝贝站在不远处，什么也没有说，给了短暂的时间让江湛调整。

    男生们重新坐回去的时候，镜头给了江湛一个特写。

    他的眼眶还是红的，湿润退去，留下一片温柔的润泽，这润泽带着红、沾着些没有敛下的残留的情绪，透出几分道不明的潋滟。很快这些情绪都没了，眼眸里只有光，那些明亮的，爽朗的，积极向上的光。

    现场传来掌声，江湛默默深呼吸，举起话筒，笑了下，张口的第一个字还有些微哑：“谢谢妈妈们。”